写诗填词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大概就是所谓的嬉笑怒骂皆成文吧!这一点能做到的文人没几个,唐代诗坛的李、杜、白居易在其列,而宋代词坛苏轼和辛弃疾肯定算得上。只是在这些人里面,风格变化最大的当属辛弃疾。为何这么说?
在这五人中,李白的标签是洒脱狂傲,杜甫的标签是沉郁忧虑,白居易是通俗加现实,苏轼则是豁达加洒脱,只有辛弃疾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呢?他深情时,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伤感时,是“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他闲适时,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他喝醉时是“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则是另一种风格的辛弃疾,这是一个哭穷时的辛稼轩。56岁的辛弃疾搬家不成,于是便写下首词自嘲,在词中他通篇都在哭穷装可怜,其中9个字更是令人捧腹,堪称哭穷的最高境界。
《水调歌头·我亦卜居者》
(将迁新居不成,有感,戏作。时以病止酒,且遣去歌者,末章及之。)
我亦卜居者,岁晚望三闾。昂昂千里,泛泛不作水中凫。好在书携一束,莫问家徒四壁,往日置锥无。借车载家具,家具少於车。
舞乌有,歌亡是,饮子虚。二三子者爱我,此外故人疏。幽事欲论谁共,白鹤飞来似可,忽去复何如。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
写此词时,辛弃疾准备搬家至老家瓢泉,却因失火暂时搬不了。在词的序言里,道明了自己因此有感而戏作此词。词的上片开篇就写自己也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择居者,“泛泛不作水中凫”用水鸟来形容自己,可见此时词人心中的无奈。第三句则开始哭穷了,自己家徒四壁,身无长物,只携书为伴,这是词人对自己真实状况的白描。最后一句则可谓十分夸张了,“借车载家具,家具少於车”朋友借马车给自己装家具搬家,但家具还没有车多,这就叫人十分尴尬了。
词的下片开篇9个字就令人捧腹,“舞乌有,歌亡是,饮子虚”指出自己此时既无歌姬跳舞,家中也没有乐师,连美酒都不能喝,这与序言中“病止酒,且遣去歌者”相呼应。词人用三个动词,再加上“乌有”、“亡是”、“子虚”三个常见的的典故和词语,用诙谐滑稽的笔调,道出自己的清贫。
接下来“二三子者爱我,此外故人疏”则是自己朋友不多,只得两三个知已好友,其实辛弃疾曾在多首词中提到人生知已不用过多的想法,这其实也是其高洁品质的体现。朋友稀少,于是当有心事时,便与山中的白鹤,往来的鸟儿倾诉。最后一句直抒胸臆,“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虽然此时落魄不得志,按他的话说还家徒四壁,但有山鸟相伴,有二三子爱我,词人也是乐在其中。
全词用戏谑幽默的笔调,看似通篇哭穷,其实是以词明志,表达自己不与俗世同流,寄情于山水的志向。与其它词作中的辛弃疾相比,大家有没有感受到他的另一面呢?欢迎一起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