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故事会# 残梦
残梦(探讨现在、过去、未来之间的关系)
“头真的很痛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这样,每次睡醒后头都很痛。”一边用力地揉着头皮,孟凡一边大声地抱怨着:“大夫,你能不能给开点有效的止痛药啊!”
大夫不紧不慢地翻着病历,看着上一位医生列出的诊断纪录,似乎没有听到孟凡那么大声地抱怨,完全沉浸在电子病历上所揭示的孟凡那奇特的病症表现上。
孟凡是“中远近星际运输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从名字上看这家公司似乎应该是高科技企业,而且应该是从事外太空运输业务的公司。不过世界上的事往往都是这样,光看名字是无法了解一家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实际上,所谓的“中远近星际运输公司”只是一家很小的电子文件传送企业。
由于在二十一世纪前二十年频繁发生的网络病毒和电脑病毒爆发,这些病毒主要是通过寄宿在邮件系统和各种文件传输系统之上的,因此在2018年的时候全球主要的互联网企业宣布将电子邮件进行分级管理。最低级的就是民用邮件,这部分邮件保留了和之前一样的功能;更高级一些的是认证邮件,即该邮件在发送到对方邮箱时会自动进行认证,只有认证通过的邮件才能够进入到邮箱。而最高级的就是那些保密性很强的邮件和电子文件,这些文件本身必须通过特殊的加密和清洁程序才能够防止在网络传输的过程中感染到病毒。
由于通过网络传送这些保密性很强的邮件和电子文件需要较强的技术能力,因此一些公司开始开发具有这种功能的软件来满足日益增长的该类需求。但不幸的是,软件的普及却带来了更大的问题,那就是总有一些病毒爱好者把破解这些软件作为衡量自己能力高低的标志。因此随着几家较为出名的该类公司相继由于软件被破解而成为病毒载体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并破产之后,该类业务开始越来越趋向于由专业公司独立建设某些特殊的网络方式来为客户传送这些重要的邮件和电子文件。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孟凡所在的“中远近星际运输公司”才能够生存并发展起来。虽然规模不大,但该公司的经济效益却非常不错。毕竟这种业务有着很高的技术壁垒,为了能够不断地对抗日益嚣张的病毒侵扰和黑客攻击,这类公司的网络和计算机技术必须始终保持领先才行。
在这样的公司里,有着相对丰厚收入的员工并非始终都在埋头苦干的。与通常人们所臆想的情形相反,由于需要充沛的创造力,老板对公司员工的要求是非常宽松的,只要能够按时完成任务,空余时间想干什么都行。
相比于还需要进行创造性工作的技术人员来说,作为普通员工的孟凡就更是常常无所事事了。毕竟公司的客户是相对稳定的,自己的工作主要是在必要的时候和他们联络联络。由于签署的有保密协议,因此这些客户出于保密的需要一般也不太会轻易地改用其它公司。
在长期的无所事事下,孟凡的兴趣渐渐地从公司的业务转移到了一项有趣的工作上来,那就是偷看这些客户要传输的文件内容。
虽然一般来说这些文件在到达孟凡手上之前都会经过一层加密,这是客户出于安全需要做的。不过要解开这些加密算法对孟凡来说并不难什么难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能够来到这种公司来本身就具备相当的技术能力,再加上拥有着先进技术能力的同事和公司充沛的技术资源背景更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对这些电子文件解密。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很多从业人员都有窥探他人秘密的习惯,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会遵守基本的职业道德,不把自己看到的这些机密向外泄露罢了。
对孟凡来说,绝大多数客户传送的文件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不过有一个客户传递的文件却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那是一份关于空间重叠理论的研究报告,是著名的空间研究所内一名研究人员传给国外某地的一个不知名的机构的。
对孟凡来说,那份报告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一份很复杂的报告。不过有一点能够引起孟凡兴趣的就是,里面列举了大量的人体实验的例子。而其中的一个,让孟凡觉得异常诡异的是,实验对象的名字居然是孟凡!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同年龄、同性别的志愿者!而孟凡的疾病也恰恰就是从看到这个报告之后开始的。
报告中的孟凡也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不过和身在“中远近星际运输公司”的孟凡不同的是,那个孟凡的资料显示上并没有给出其具体的职业等基本信息。孟凡所看到的只有这个人的一份简介,一份和自己的身份看起来非常接近的简介。
报告中描绘了“孟凡”的一系列梦境,并给出了现实与其梦境所反呈映信息之间的对比。
让孟凡吃惊的是,那个“孟凡”居然可以清楚地梦到自己未来所发生的事情。当然,能够让他认为这个人还不至于太出格的是,这个人并不像那些巫师、神汉所宣扬的能够准确预见未来,而是以一种非常模糊的、不明确的方式获得未来的信息。
根据报告的纪录,在空间研究所对其进行研究的大约半年时间中所记录的有着明确意义的梦境居然达到了105次。这不能不让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兴奋异常,同时也让孟凡这个偷窥者感觉兴奋异常。
真是太神奇了!难道真有这样的事情吗?人类真的可以“看”到未来吗?不管这种看是通过眼睛直接看到,还是通过梦境的方式展示给现在的人的大脑之中,这都应该是轰动世界的发现才对呀。可为什么空间研究所要如此神秘兮兮地传送给国外的某个机构呢?孟凡的大脑开始了各种各样的推测。
要推测一个人的行为不能说是太复杂的事情,但有个前提就是对这个人必须要有充分的了解才行。像孟凡这样凭空去推测空间研究所负责人的做法显然是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合情合理的结论的。
事实也是如此,从中午吃完饭一直到下午4点半下班,孟凡也没有明确地想出来空间研究所为什么要把这份报告传送给国外的那家机构。当然,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只能是出于共同研究的目的了。可为什么那家机构并不是一个研究机构,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慈善团体呢?
对孟凡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最合理的发展就是就这样过去了,慢慢地淡忘在自己的记忆深处,直至完全消失。
不过,显然命运之神却不是这样想的。
在孟凡将报告传送完的第二天早上,确切地说,应该是凌晨1点17分的时候,带着凄厉的嚎叫,孟凡被一个恶梦生生地惊醒。
太恐怖了!
在梦里孟凡看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不知名的外层空间。那是一个非常诡丽的空间,到处充满着绿色,各种浓淡度差异很大的绿色线条扭曲着,活生生地盘旋在自己的周围,让人感觉到一阵阵恶心要从胃里涌出。
一会儿感觉到好像是在陆地上奔跑,一会儿又感觉到好像是陷在粘稠的液体里爬行,一会儿却又变成了好似从空旷的高空中坠落一样,孟凡在如此诡异的空间中不断地奔跑着、挣扎着、坠落着。让孟凡着急的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前方都好像是无穷无尽的的,永远看不到尽头。
就在他筋疲力尽之时,一线曙光终于出现在视野的远方。那个地方似乎更为巨大,感觉上好像把刚才自己所在的那个地方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而自己刚才所作的那些奔跑,仍只是无谓地在这个更大的空间内而已。
不过和自己所处的绿色空间不同的是,那个更巨大的空间可以明显地能看出来是液态的,而且颜色也要更加的多样化。虽然还没有来到那个空间的前面,孟凡已经能够感觉到里面有黄色、红色、黑色、白色、……等等等等,但令他吃惊的是,里面独独没有的颜色就是绿色。
这怎么可能?!虽然是在梦中,但孟凡却清楚地能够意识到绿色本来就不是三原色之一,而是红黄蓝三种色彩经过合理搭配后形成的混和色。这些色彩之间怎么能够一点不互相混淆?为什么自己所在的地方却只有各种各样的绿色?为什么绿色和其他颜色之间有着如此明确的分界?
而这个时候,孟凡才发现自己所在的绿色区域原来在不断地运动着,而自己刚才所作的一切运动实际上都没有离开原地。换句话说,自己刚才是在一个只能在数学上存在的超空间内运动,而这个空间最终仍然只收敛到了现在自己所站立的位置。
就在孟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世界,或者说整个空间突然之间发生了变化,“轰”的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所有的颜色都突然变得肆虐起来,仿佛千百支利箭同时刺入并切割着孟凡那单薄的躯体。而此时的孟凡只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弱小!两只脚好像被焊住了一样无法离开,就连身体都凝固在那里任其宰割。
就在所有的色彩冲击到孟凡的身上之时,用尽全身力气的孟凡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惨叫的是孟凡从梦中惊醒。或者说,孟凡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噩梦中惊醒了。
“好痛啊!”这是孟凡清醒之后身体上传来的第一种感觉。奇怪的是,梦中的恐怖到了清醒的状态之后却弱化了许多,虽然孟凡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梦中是多么的害怕,可他也清楚地感受到清醒状态的自己并没有那么恐惧。
与精神上的相对轻松相比,来自身体上的疼痛却一阵重似一阵,以至于孟凡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么痛苦地死去了。在这种身体上极端痛苦的压榨之下,孟凡痛苦地呻吟着,可就连这呻吟声他都无法大声地表达出来。从身体上传达来的信息表明,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无法大声呻吟的地步。
相比之下,大脑里的情况可能要好得多。孟凡的意识里还有着些许的意识,那就是自己只是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在那里搅来搅去。对!就是搅来搅去的那种感觉,一种好像被一把大手把脑中所有的东西都揉碎,然后混合在一起的感觉。
我怎么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样的感觉?孟凡思维中似乎还保留着某些清醒的一面,带着这一奇怪的疑问,他又在浑浑噩噩之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真够长的,足足到了早晨8点20孟凡才醒来。而这个时候除了身体上还有一些酸痛之外,孟凡却觉得自己的大脑异常的清醒。不过在清醒之余,孟凡始终隐隐地有着一种似有似无的直觉,那就是自己的大脑中似乎失去了什么,又似乎多了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孟凡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工作要紧!孟凡可不想丢掉这份薪水丰厚的工作。于是他急急忙忙地上班去了。虽然迟到了几分钟,但老板倒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当然,前提条件是今天的工作必须能够按时完成。
匆忙离去的孟凡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就是在自己的床单上居然留下了一个淡淡的人形印记,那是他睡觉时流出的汗渍的痕迹。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片汗渍的外延居然泛着弱弱的绿色荧光。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人如果流这么多汗的话,他的身体要失去多少的水分呢?人体又怎么能够分泌出绿色的汗液呢?
白天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虽然昨天夜里噩梦连连,但孟凡却觉得自己的工作效率似乎得到了些许的提升。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自己的思维效率得到了明显的提升,高超的思维效率得到了身体的配合,工作效率想不提高都不可能。
就这样,夜里的一切就被白天那轻松写意般的工作掩盖过去了。
那么,噩梦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孟凡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第二天、第三天、……,整整一周的夜里,孟凡都重复了几乎和那天夜里同样的噩梦。不知为什么,尽管随着白天回味这些噩梦已经不再觉得有多么的恐怖,但在梦中的孟凡却总是带着凄厉的惨叫惊醒。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的梦境里孟凡发觉自己所在的绿色区域出现了些许的变化,那就是整个绿色区域越来越倾向于变为漩涡状,而始终跃跃欲试想吞虐绿色区域的外层杂色空间也开始渐渐转变为尖锥状。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是外层杂色空间包裹着内容的绿色空间,可给孟凡的感觉却是外层被内层吸纳进去!但如果这种吸纳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内层的绿色又该如何存在呢?!
想象这样一种情景吧,地球如果要把整个太阳系吸食到自己体内,可明明整个太阳系却包裹在地球的外面。如果地球真的能够把太阳系吸食进去,那么他自己呢?他自己该如何存在呢?他自己难道也要被自己吸食进去吗?但自己又怎么吸食自己呢?这和一个人提着自己的头发要把自己拔起来在逻辑上是同样矛盾的!工作之余,孟凡推理着梦境的变化。
如果说现实人们可以用逻辑来解释,那么梦境呢?梦境如何用逻辑来解释呢?你能够说虚无缥缈的梦境是符合逻辑的,或者是不符合逻辑的吗?苦恼的孟凡只好放弃了自己无谓的猜测,摇了摇头,继续干自己的业务工作去了。
梦境一天一天的继续,孟凡却发觉自己也在一天一天地变化着。
又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梦中那内外层色彩之间的作茧自缚般的斗争也越来越激烈。随着内层绿色吸食性变得越来越强,外层的其它色彩似乎感觉到了威胁似的,不再对内层的绿色产生任何的进攻性,反而想把自己已经被吸入的部分从内层之中拔出。
而就在这个时候,孟凡发现自己工作效率的提高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头开始一天天的变得疼痛起来,似乎每天夜里的梦中征战扩展到了白天。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工作,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为了不想失去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孟凡看了自己的第一位医生。
很不幸的是,医生没有给自己任何有效的建议。他所做的只是纪录下了孟凡的梦境,然后开了一些镇静方面的药物,让孟凡尽可能保证好睡眠。
虽然每天都坚持服药,但孟凡却发觉自己的梦境依然在冲突之中僵持着。而每天僵持的结果就是头变得更加的痛了,最开始只有轻微的疼痛变成了长时间的剧烈疼痛。那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难以忍受的疼痛,大脑皮层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巨手抓了起来,奋力地向外牵扯着,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从早晨一清醒开始就伴随着孟凡,直到他夜里睡着为止。
不过让孟凡略感慰籍的是,随着白天头痛的开始,梦里的争斗反而无法让孟凡恐惧并惊醒了。以至于无论白天如何的疼痛,基本上每天夜里孟凡都可以保证1—2小时的睡眠。如果没有这点睡眠保证的话,恐怕孟凡早就向阎王报到去了。
如此的情形持续了一个月后,孟凡实在忍受不了第一名医生的“无能”,他决定换一名医生来治疗自己的疾病。于是就出现了文中开头的一幕。
面对着孟凡那痛苦的表情,医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病历。
“孟先生,我只能告诉你很抱歉。你看的前一位医师是精神科方面非常著名的一位医生,可他并不认为你的病有多么严重。说白了,就是他认为你只是得了一种非常严重的臆症。”说到这里,医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下面的话该怎么出口。
“咳。”医生轻轻地咳了一下,让孟凡把注意力尽量集中到自己这里来,显然刚才自己的话并没有得到孟凡的重视,看来上位医师已经和他谈过这方面的话题了。
“如果你坚持治疗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你必须住院。”医生带着惋惜的表情说道:“但那也就意味着你必须放弃目前这份薪水丰厚的工作,而且由于你有了精神病科历史,以后要想找到这么优越的工作恐怕也比较困难了,……”
孟凡摆了摆手,打断了医生的话。他用一只握成拳状的手使劲顶着脑袋,一边让自己痛苦的感觉减轻些,一边说道:“医生,我‘很清楚’你要说什么。在你说话之前我就很清楚了。我还年轻,不想后半生靠着政府救济生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了。”医生扬了扬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语气转为柔和,“不如你去找找那家研究院,或许他们能够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境。你看怎么样?”
“这个……”孟凡犹豫了起来。说实话,医生的这个提议他早就考虑过,上个医生也这样对自己建议过。从直觉上来说,刚才看到医生的那种表情,他百分百地肯定医生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问题是如果去找那家空间研究院的话,自己偷看客户秘密的事情就会曝光,这显然违反了职业道德。先不说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多大,就自己而言,随着事情的曝光自己必然会失去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与其这样,反而还不如直接去住院好一点呢!
“算了!”孟凡懊恼地摇了摇头,“你还是给我开一些止痛药好了,我付现金,不要纪录我的用药纪录。”
垂头丧气的孟凡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此时的房间已经被打扫得异常干净。不过让孟凡奇怪的是,为什么清洁员大嫂最近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好像自己是一个怪物似的。
仔细检查了一边自己的住处,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的孟凡把外衣脱了下来,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这是长期头痛带来的身体神经性战栗的结果,总是有虚汗不断地从身体涌出。
随手把外衣扔向沙发的孟凡突然发现了一丝怪异的现象,那就是自己的外衣上怎么好像有一层淡淡的荧光?在外面由于光线强烈和头痛的影响,孟凡几乎忽视了来自其他方面的信息接受。但今天他却被这一现象吸引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注意力集中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大脑的疼痛就会有所降低。这是孟凡这段时间发现的规律,看来意识转移也是治疗疼痛的一件良药。正是靠着这种方式,孟凡才得以撑到现在。如果单靠药物的话,恐怕孟凡早已经对止痛药上瘾了。
拿起外衣仔细研究的结果是这些荧光应该是自己的汗渍!得出这样的结论,孟凡的冷汗一下子涌了出来。顺手在脖子上一抹,拿到眼前的汗渍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干掉了,而手掌上居然真的留下了一层极淡的绿色荧光。
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孟凡径自坐到了地板之上,震得木质地板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看来自己真的成了怪物了!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孟凡的大脑激烈地运转着,可翻来覆去思考的却只有这么两句话。
这一夜,孟凡认为自己失眠了。可事实是到了夜里十二点的时候他还是轻松地入睡了。这一夜,他又重复了以往的梦境。
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这一夜的梦境似乎有了巨大的突破。
孟凡所在的绿色区域似乎今天的战斗力特别地强大,很轻易地就把其他色彩构成的外层空间给吸入了绿色空间之内,而在绿色空间最内部的就是一动都不能动的孟凡。他就这样被各种色彩穿透,最后,甚至连包裹自己的绿色空间都穿透了自己。
那么自己呢?我自己又在哪里?梦境中的孟凡不知所措起来,自己立足的地方居然也消失在自己的身体里,我现在怎么办?我会掉下去吗?梦中的孟凡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尽管梦中的孟凡似乎异常的清醒,但他的躯体却根本一动都不能动。就在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快要崩溃的时候,梦境中的孟凡只觉得来自体内的一股巨大的悸动。这一悸动是那么的强烈,他似乎要活生生地把孟凡从中间撕开一样。
孟凡只觉得从自己的脑袋顶部冲下一股巨力,好像一把长矛一样直插到了下腹之中。而那里,却正好是各色区域穿越自己身体最集中的地方。这个时候的下腹好似刀绞一般,孟凡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抽搐,忽然之间,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能动了。
啊!原来自己终于可以动了!梦境中的他兴奋异常,却忘了自己本来是悬浮在没有依托的空间之中。就在意识重新支配孟凡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在悬空之时,来自下腹的剧烈斗争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只听得“砰”的一声,孟凡的大脑在瞬间炸得粉碎,然后从身体内的一股极其强烈的色彩洪流向上方冲去,消失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
而这个时候的孟凡再次惨叫着从噩梦之中惊醒。扭头一看,床头边的电子钟正好指着1点17分——那个一成不变的让自己从噩梦之中惊醒的时间!
不顾满身的冷汗,孟凡赶快去摸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还好!原来自己的脑袋并没有炸碎,自己也还是在床上躺着。孟凡暗自庆幸着,却全然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应该相信梦境,还是相信现实。
下半夜的睡眠却是异常的好,孟凡再没有梦到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反而在梦中他梦到了自己老板的夸奖,自己也因为这段时间的突出表现而得到了额外的一万元奖金,看着同事们祝福和羡慕混杂的眼神,孟凡幸福地笑了。
果不其然,好梦也确实带来了身体上的变化。至少对孟凡来说,头痛的毛病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好了。这对孟凡来说是最让他高兴的事情,而生活中的惊喜也在一件一件地光顾着他。
首先是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人口中得知他这段时间始终是带病工作,为了鼓励他这种为团队献身的精神,也确实奖励了他一万元奖金。整整一万元!与梦中的金额一模一样,甚至就连旁边同事的那些眼神孟凡都觉得如此的熟悉。
第二件喜事就是老板决定给孟凡放一个星期的带薪假。这段时间孟凡可以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路费不超过一万,公司将给予全部报销。
第三件喜事则发生在下班以后,兴奋不已的孟凡在酒吧中与同事共同庆祝之时居然认识了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孩子。一见投缘的他们让同事们羡慕不已,纷纷在孟凡背后给他打气,让他趁着休假尽快把那个女孩子一举拿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孟凡心里一边想着这句古老的成语,一边回味着和美女江文认识的每一幕情景。啊!生活真是太美好了!想着自己也是奔三十的人了,终于能够认识一个让自己倾慕不已的红颜知己,真乃人生之一大幸事呀!
是夜,孟凡带着对明天与美女同行的美好憧憬进入了梦乡。
不过,与白日里的美好憧憬所不同的是,梦中的孟凡却进入到了另一个和现实反差很大的世界。
带着一身的冷汗,孟凡醒来的时候正好是电子闹钟在那里疯狂地鸣叫着,提醒他到了要上班的时间了。伸手拍停闹钟那刺耳的鸣叫,孟凡才回忆起原来昨天夜里回来太晚了,以至于忘记调整闹钟的定时。不过回忆起昨夜梦中的际遇,孟凡的身上还是冒着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摇了摇头,争取把这些不好的梦境影响甩出去,孟凡决定还是早点梳洗一下,毕竟和江文约好的是上午10点在机场见面,同时他也不想再睡下去,毕竟那个梦太让自己难过了,也让他失去了继续睡下去的兴趣。
等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毕之后,孟凡看了看表,时间也才不过8点半,离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如何度过这段无聊的时光呢?孟凡把手机挂到了耳廓上,本来想给江文打个电话的时候,内心中却突然涌起一阵激起强烈的不安感。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强烈地驱使孟凡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现在他正要做的这个。
心烦意乱之下孟凡最终还是没有拨下江文的电话,尽管她那动人的脸蛋和诱人的身姿给孟凡带来了极大的诱惑。算了,还是去准备一下吧!愤愤然的孟凡终于还是走出了家门,准备去买些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想买的“无用的东西”。
就在他离开公寓不到10分钟的时间,一个窈窕美丽的身影已经站到了孟凡房间的门口。似乎非常熟悉这周围的一切,窈窕身影将一连串密码输入到了孟凡门框上的认证板上,就这样轻松地进入到了孟凡的房间。
不过房间内的情况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孟凡并不在房间内。奇怪了?窈窕身影似乎对这种情况的出现非常的不理解,她急急忙忙地搜遍了孟凡屋内的每一寸角落,孟凡确实是出去了。
不!这不可能!根据监控录像来看,孟凡刚才还在房间内梳洗,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跑出去了呢?
虽然有那么一刹那的着急,但来客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任务,只稍微地踯躅了一下,她便发现了为什么监控录像欺骗了自己。
原来设在孟凡伍内的监控设备被人动过,实时传输的时间被延迟了整整9分钟。
这怎么可能呢?孟凡是不知道自己被监控的,而且他也并不熟悉电子机械硬件的。显然来客对孟凡的身世非常的熟悉,她立即得出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一定还有其他的人在监控着孟凡,而自己现在也一定在某些人的视线之下。
不好!就在意识到自己这么匆忙地暴露在不知名的其他监控者视线范围内是大错特错之时,只听到“嘀”的一声轻响,窈窕身影只看到自己面对的床头电子闹钟突然爆射出一团异常明亮的闪光,而这时她才听到一阵轻微的气流划破的声音。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印入她眼帘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自己眼前的一切突然膨胀了起来,而自己的视角也在怪异地扭曲着,之后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外在感受。她就这样失去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而此时的孟凡正在大街上茫然地走着,有那么一会儿,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甚至可以说连意识都似乎就这样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干了什么,只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周围的人群就那样在大街上一成不变地流动着。然后就听到了来自手机中的自动报警,是自己居住的公寓突然发生了破坏性的损坏。
这是在2020年中国移动通讯公司推出的一种即时服务,付费购买该项服务的客户可以享受移动通讯在家中安装一种报警装置,一旦发生某些逾设的事件,如房屋坍塌等,该报警装置会自动把报警信息转发到手机持有人的耳中。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移动通讯公司会把同样的信息发送给公安部门或者消防部分。
孟凡在接收到这样的信息之后立即起身向家里赶去,虽然那只是个公寓,但毕竟是自己的家啊。
当他回到公寓楼下之时警察还没有赶到,而自己所在的那个房间正在冒着浓浓的黑烟,同时若隐若现的还有不时从窗口探出的火光。显然里面的一切都毁了,就算是这个时候消防人员赶到,恐怕也无法从房间中抢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不过还好的是,其他房间的毁损情况看来并不严重,至少公寓内大部分的人都出去工作了,到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人员伤亡。
而就在这时,一队警察伴随着尖锐的警笛声来到了现场。正想上去和警察谈个明白的孟凡却感觉到自己的左臂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焦灼感。
不好!一个念头在孟凡的心里电闪而过,手臂上的个人身份识别芯片烧毁了。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烧毁?我怎么这么点被?没有了身份识别芯片我该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孟凡的大脑之中,孟凡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能力在一瞬间提升了很多,至少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孟凡居然就想到了自己不能冒昧地和警察见面。虽说自己的身份可以通过到警察局比对DNA等生理指标之后得到确认,但自己又怎么解释芯片的烧毁呢?
在这个社会里,个人身份芯片要比身份证和当年的户口本更加重要,芯片里面记载着一个人的基本信息,包括了他的出生情况、生活和学习、工作等方面的经历,甚至在紧急情况下连其所在的地理方位都可以通过某些措施跟踪身份芯片来查出。根据自己头看到的一份电子文件,没有了身份芯片的人是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没有身份芯片的人是不可能存在于正常人所生活的世界的。
而身份芯片所在的位置据说每个人都不同,有的人可能在腹腔,有的人可能在胳膊,也有的人可能在腿部等等。当初政府之所以不把身份芯片的植入部位确定就是考虑到尽量避免被某些犯罪分子利用。如果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芯片所在,那么在犯罪后其可以通过去除该部位肢体的方式来逃脱。但发达的电子生物技术已经让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了,因为这种芯片本身就是由某些特殊的细胞团组成的,其发出的生物电也只是和人体的生物电有所不同而已。如果没有极先进的设备来检测的话,恐怕只能等其过世后电子芯片自动停止工作了。
相比于其他人来说,孟凡可能对这种所谓的“生物电子身份识别芯片”更了解一些。当然,这都是拜他偷看的那些电子文件所赐。
刚才的那种钻心的焦灼感是来自于骨髓之内的,自己的身体一向健康的很,当然前段时间的头痛只能算是意外而已,另外,在胳膊上是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够产生如此强烈的灼痛感的。这段时间以来,孟凡居然也有点久病成医的自得了,他自信地给自己下着判断,却全然没有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是根本不会想到这些的。
不过这点所谓的自得马上被更大的不安所代替,没有了电子芯片,自己将在这个社会上寸步难行!那自己该如何生存呢?难道真的要去公安部门重新识别自己的身份,然后再装上一个新的芯片吗?
想到这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孟凡居然立即想到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奇异遭遇。如果要去公安部门就必然会把所有的这些情况说明,但如果把自己的情况作一说明的话,谁会相信呢?至少自己如果不是真实经历过的话,肯定是不会相信自己的。但如果不去说明的话,那自己以后将无法生存在这个社会中,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
犹豫再三之后,孟凡决定还是去自首比较好。
就在他刚刚拿定主意之际,挂在耳朵上的手机里播放的一条新闻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原来,就在自己思绪万千之际,消防队员和警察已经很快地扑灭了孟凡公寓中的大火,同时警察也发现了孟凡房间中的尸体。
很明显地,这具已经被烧得不像样子的女尸不是自杀,那么就只有他杀一种可能了。而根据公寓守门人的报告,就在大火发生前一会儿时间,孟凡才刚刚离开公寓。在种种不利证据面前,毋庸置疑地孟凡成为了头号行凶疑犯。高效的警察还没来得及把追捕孟凡的通缉令发出去,更加高效的媒体就已经公布了孟凡成为头号嫌凶的消息。
在获得这一十分重要的信息之后,孟凡在心里做着判断,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思虑中的他却没有注意到从公寓中出来的警察已经开始按某种规律分散开来,显然他们发现了对自己可能有利的目标。
就在包围圈快要形成之际,没有来由地,孟凡的心头陡然升起一种警惕感。还没有等他意识到自己到底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之时,孟凡的身体已经不自觉地穿了出去,正好插在对自己的包围形成之前的空隙。而就在他启动的那一刹那,若有若无地,孟凡似乎听到了一个幽幽的叹息之声在耳边响起。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声叹息,虽然周围的人看起来根本没有一个人感觉到,但孟凡可以肯定的自己一定听到了,这个人就在自己的耳边叹息,那是个女人的叹息!一声幽幽的叹息!
来不及作进一步思考的孟凡快速地从两名警察之间的空隙窜了出去,借助的是刚好有两个行人挡住了那两名警察的视线。而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孟凡已经离旁边的一条小巷入口不远了。
就在这时,孟凡只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头,带着迅猛的劲风直奔自己的鼻梁骨而来。
看着迅速变大的拳头,孟凡知道自己是根本躲不过去的。显然,警察并不是笨蛋,他们的包围圈并非一层,看来自己的鼻子是保不住了。
无奈之下,孟凡只能下意识地闭上自己的眼睛,等待着拳头砸碎鼻梁骨的那一声脆响。当然,出于保护自己那唯一的鼻梁骨的目的,孟凡的脑袋还是不自觉地向旁边偏去,而身体也同样地向一旁侧转着。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孟凡并没有听到自己鼻梁骨碎裂的声音,他也没有感到任何拳头临体的那种痛感,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东西接触到自己的身体。此时孟凡唯一的感觉就是有一阵风从自己的身边刮过。
发现这一情况的孟凡不由得喜不自胜,原来自己病了这段时间以来身体居然不但没变坏,反而益发的敏捷了。稳住身形的孟凡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面前正站着一名美丽的女子,而这名女子与自己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以至于他的鼻子几乎就贴着对方的鼻子。更令他吃惊的是,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居然就是自己在酒吧中认识的美女江文!
而令他吃惊的是,刚才挡在自己面前的大个子警察居然趴在前面的地上一动不动,不明所以的孟凡奇怪自己命名没有回击对方,他怎么会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呢?而且还没发出倒地的声响。
“你……”就在孟凡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江文居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向小巷内猛跑开来。再次出乎孟凡意料的是,看起来如此柔弱的江文居然有着极大力气,自己只觉得一股巨痛从手腕传来,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被江文带了出去。
这个时候孟凡的大脑再次发挥出了超常的思维能力,迅速分析着当前形势的孟凡终于大抵明白了一些。看来江文是来找自己一起去旅行的,不过发现形势不对,误认为自己是被警察通缉的人,而出于对自己的“爱恋”她舍不得让自己就这样落到警察的手里,因此才会不顾危险帮助自己逃跑。
明白了这些,孟凡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会无缘无故地趴在那里,显然是江文做的手脚了。不过身体看起来非常柔弱的江文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和敏捷的身手倒是孟凡所没有想到的,但随后的事情却让他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显然并非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跟着江文跑,就在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强壮的男人在那里断后。只见那个男人突然向人群中抛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是一阵强烈的光芒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睛,就连背向那个方向的孟凡都因为视觉的不适应感觉眼前一黑,可见这光芒是多么的强烈!伴随着光芒的则是轰然一声闷响,随即则是一大团浓烟突然从炸弹落地的地方向四周迅速地扩散开去。
虽然意识中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对劲,但孟凡并没有觉察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是背对着那个方向的,又怎么会清楚地感知到后面的动静。他现在想到的只是那些围观民众在如此强烈的爆炸下会有什么样的伤亡。
似乎是察觉到了孟凡的想法,江文在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的情况下低声解释道:“不用担心,那个炸弹并不具备对身体的物理伤害能力,它只会让周围的人发生短暂的视觉失明,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放下心来的孟凡这才加快了步伐,和江文以及后面的壮汉一同钻到了停在小巷尽头的一辆汽车里,就这样轻松地摆脱了警察的围捕。
在汽车开出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刑警队的周远泽队长已经来到了小巷尽头的出口。可惜载有嫌疑人的那辆汽车早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是一辆没有牌照的中华牌汽车。用更准确的话来描述的话,应该是牌照被卸掉或挡住了,当然,也可能因为是新车所以才会没有牌照。
没有理会随后追来的其他刑警队员,周远泽直接从手机中调出了城市平面图,在上面标示了该辆汽车可能逃逸的方向,并通知市内各相关部门注意一辆黑色中华骏马汽车,该车没有车牌照,也可能在逃逸过程中会贴上牌照,因此牌照不作为重点参考对象。
在完成上述工作之后,周远泽则直接向局里作了情况汇报。根据他的分析,该案件应该是一件性质非常恶劣的刑事案件,希望距离能够和国家安全部门联系,最好通过电子身份芯片对疑犯孟凡进行定位,以便一举捉获。
不过让周远泽恼火的是,局领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本来与国家安全部门合作在这个年代是非常普通的事情,由于国际局势不够太平,各国之间经常利用刑事案件的掩护在它国进行各类间谍活动。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局里竟然直接回绝了,而往常他们至少还会首先同国家安全部门沟通之后才会决定。
懊恼不已的周远泽没有理会局领导进一步要求自己不要管这件案子的要求,心里面暗暗地下着决心,一定要尽自己的能力把这件事搞得水落石出才行。
夜幕慢慢地笼罩了大地,迷迷糊糊的孟凡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他所能记得的只有自己被江文拉到了一辆汽车中,然后自己便好像闻到了一股非常奇异的幽香,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一丝印象。看来,自己在这段时间是被人迷昏了。孟凡心里下着判断。
在迷蒙中睁开双眼的孟凡却着实吓了一条,本来以为自己是在夜幕之中,可实际上他看到的却并不是自己刚才所感受到的荒野,而是一个明亮的大堂。高高的顶部有着柔和而亮丽的灯光,在自己如此直视的情况下居然并不感觉刺眼,看来这个灯光的设计是非常巧妙的。
就在这时,孟凡的耳中突然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仪器所发出的轻微的嘀嘀声,有空调气流划过空气那细微的呼呼声,有远方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有……
不知道为什么,孟凡的感官居然变得异常发达,他清楚而准确地判断着周围的一切,虽然他连看都没看到过周围的一切,但仅仅根据自己的听觉,居然就能够敏感地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和周围到底是什么样子。
原来,自己现在正躺在类似于一个医疗中心的病床上,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到这里,但孟凡能够确定的却是自己现在的情况显然和那个美丽的女子——江文有关!
就在孟凡在心底做着各种各样猜想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轻微而又熟悉的脚步声。对!那应该是江文的脚步声,虽然之前只听到过两次这样的脚步声,但孟凡却非常地确定自己对来人身份的判定是不会错的。
来人?为什么会是来人?难道她是来看自己的?就在孟凡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心里直接判定江文的目的地正是自己的床边之时,事实已经在证明他那不知来源的敏感判断确实是对的。
“你醒了。”来人到了床边时便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并没有说话,孟凡却直觉地感受到了她的问候。
“是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为什么……”就在一连串的疑问发生之际,孟凡的心里却突然地升起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怖之感。
不!这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
孟凡突然停止了原来的思维方向,他在颤栗着,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并没有看到江文,可自己却明明白白地知道江文站在那里,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十分的清楚。是的!连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脑海之中清晰地展现着,可自己的眼睛却没有像自己提供任何这方面的信息。而江文刚才也只是站在那里,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听到她的问候,“感受到”问候的是自己的大脑!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想到这里之时,巨大的悲哀再度笼罩了孟凡的大脑,难道自己死了吗?还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从此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
“亲爱的,我的孩子!不要担心,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思维受到了轻微的影响,需要重新做一些调整,看来这段旅行让你受到的刺激太强烈了。都怪我,妈妈不该让你尝试这种所谓的新玩意。”明明江文没有说任何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孟凡却感觉到江文对自己说了这些。
不!这怎么可能?江文明明是自己的女友,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在酒吧中的一幕幕仍然历历在目,可怎么会突然之间她就变成了自己的妈妈?!
不!这不是事实!我什么时候旅行了?我只记得自己做过很多噩梦,我只记得自己在“中远近星际运输公司”里上班,我只记得自己受到了老板的表扬,我只记得自己认识了美丽的江文并准备和她一同旅行,我只记得自己的公寓发生了爆炸,我只记得是江文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我只记得自己随后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孟凡感觉自己的头好像炸了一样,所有的一切似乎是那么的混乱。而在这混乱之中居然有一股从来没有印象的记忆强行地涌了出来。不,如果用更确切的语言来形容的话,是从外部强行地塞入到自己的大脑之中的。
伴随着“江文妈妈”轻柔的意识抚慰,孟凡在不知不觉之中接受了这股记忆。
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孟凡,自己的名字是奇末龙凯尔库,“江文”并不是自己的恋人,而是自己的妈妈图卢斯凯地。自己今年也才不过10岁,根本没有到江摩尔人应该谈婚论嫁的年龄。
对江摩尔人来说,必须经过30年的艰苦学习才有资格考虑婚嫁。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江摩尔人的历史太悠久了,而伴随着悠久历史的则是极端发达的科学技术,要想掌握那怕某一个领域的科学技术都需要艰苦的学习过程。当然了,30年对江摩尔人长达200年的平均寿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这里的年都是江摩尔年,孟凡,或者说奇末龙凯尔库现在对它还没有意识,也并不清楚江摩尔年与地球年之间到底应该如何换算。
而奇末龙凯尔库的妈妈则是一名优秀的江摩尔科学家,她发明了一种新型的实时战略游戏,作为这一游戏最初的试玩者,10岁的奇末龙凯尔库自愿地承担了这一任务。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意识居然陷到了游戏中无法出来,以至于妈妈只好采取强行退出游戏的方式来抽出自己的意识。可惜的是,自己的意识却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游戏人物孟凡的意识已经占据了小奇末龙凯尔库的思维,自己的本原意识却就此失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奇末龙凯尔库终于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孟凡,江摩尔人里也没有孟凡这个人,孟凡只是妈妈图卢斯凯地创造的自维生游戏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而已,当然,随着游戏的发展,这个小人物也可能会变成大人物。但那已经不在小家伙的意识之中了,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地拥抱一下自己的妈妈来庆幸自己的新生。
感受着自己的八爪与妈妈的八爪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的激动情形,奇末龙凯尔库清楚地“看”到了妈妈身体上泛起的红潮,那是江摩尔人在极端激动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感动不已的小奇末龙凯尔库就这样睡着了,躺在妈妈那松软的怀抱里。
而在他的意识深处,一个不甘的声音在那里大声地呼喊着:“我是孟凡!我是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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